二人躲着乌鸦，相互扶持着往来时看到的那个山洞走，那山洞隐没在一片杂草中，若不是小黄从姜芜肩上跳下来时，结结实实的摔了进去，他们也是发现不了这个山洞的。
    杂草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保护伞，即便头顶的乌鸦在天空中盘旋一圈又一圈，他们也不必胆战心惊的四处提防。
    待到那些探查的乌鸦飞走后，萧茕去外面折了些树枝回来，给二人生柴火用。
    山里的温度一点点的变低，姜芜将带来的所有衣服都裹在了身上，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萧茕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姜芜盖在身上，她果然还是人类怕冷的身子。
    “你...不冷吗？”
    姜芜缩成一团，哆哆嗦嗦的问道，嘴里哈出丝丝白气。
    “不冷。”
    萧茕拍了拍她的背，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
    “我与小黄一样，是妖，这种温度对我们来说倒是刚刚好，可对人类的身子来说，就是极冷的了。”
    姜芜转头瞧向趴在火堆旁的小黄，它毛茸茸的尾巴盖在小小的身子上，睡得正香，半点不适也没有。
    温度还有一点点下降的趋势，姜芜浑身冰冷，手脚都是凉的，她裹紧了身上的所有衣服，又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柴。
    “好像确实有些凉了。”
    萧茕从洞口处回来跟姜芜说道。
    “是啊，外面妖气这么重，已经感受不到一丝龙气了。”
    姜芜有些奇怪，按道理龙气应该是压制的住妖气的，不可能出现这种完全感受不到龙气的情况。
    除非，有更强大的妖在作祟。
    姜芜与萧茕内心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想法，可排除掉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这个想法无论多令人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还真是，哪哪都有他。”
    姜芜轻笑一声，这轻轻浅浅的一声笑回荡在山洞中，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下还真是，更要管到底了。”
    萧茕坐在火堆边，跺了跺脚，姜芜将他的衣服脱下递给他。
    “夜里太冷了，你还是穿上吧，若是冻病了，接下来上山的路就更难走了些。”
    有阵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姜芜瞧着一跳一跳的火苗，打了几个哈欠。
    “睡吧，我守着就行。”
    “好，那你要是困得守不住就叫醒我，我来守后半夜。”
    姜芜躺下身子，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靠着火堆慢慢睡着了。
    萧茕瞧着她睡着的侧脸，他似乎又回到她的身边了，一切都似乎没变，却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坐在她身边，时时刻刻瞧着她，怕她离火堆太近烧了自己。
    后半夜，姜芜醒的时候萧茕已经困得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手里还拿着准备往火堆里添的柴火。
    火堆还熊熊的燃烧着，温度也慢慢回了起来，姜芜给睡着的萧茕盖了一件衣服，怕他冻出什么病来。
    这山里的夜实在是太难熬了，姜芜心里骂了一声，真的是太冷了。
    不过她更担心的是，永康帝究竟会不会来。
    若是他没来，就算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黑龙气引下山，那也是无济于事。
    火苗一簇窜着一簇，火堆里的柴不时发着噼啪的响声，姜芜习惯了山里的温度后发现也没一开始那么冷了，她裹着厚衣服站在洞口边，将洞口外的杂草偏着拨了几寸，探头瞧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大雾已经很浓了，白日还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长安城里皇室用来祭祀祈福的塔尖，现在已经被完全淹没在大雾里了，一丝一缕的妖气似是织了张网，将整座山都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姜芜本想放出一丝灵气去探探这周边，不过想了想，可能会打草惊蛇，还是作罢了。
    萧茕没睡多久便醒了，睡习惯了床铺，偶尔睡一次山洞也是挺让人腰酸背痛的。
    二人围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姜芜问出了她一直以来有些担心和疑惑的问题。
    \\\"他真的会来吗？这里穷乡僻壤的，路又远。\\\"
    姜芜不知从哪捡了根棍，扒拉着火堆里烧的噼里啪啦的柴火。
    \\\"他一定会来的。\\\"
    萧茕抱着自己的膝盖，和姜芜保证道。
    \\\"江北之乱后，我来到这个身体中，开始观察永康帝的一举一动，别人都说他是一个雷厉风行却又带着些悲悯仁慈的帝王。\\\"
    \\\"但是，他的悲悯仁慈都是装出来的，那都是装给外人看的，江北之乱后他对这个位子的偏执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只要是一切能让他坐稳位子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
    \\\"我跟他说的是，他这皇爷爷可是有复活的迹象，前几日宫里出的那档子事，他是亲眼见过的，这些神神鬼鬼的，他不得不信。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斗不过他这皇爷爷。\\\"
    \\\"因为永康帝这皇爷爷，就是个疯子。他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没什么好怕的了，但永康帝不行，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这个位子。\\\"
    姜芜戳着面前的火堆，听萧茕讲关于永康帝的事情。
    \\\"罢了，这些事情都不重要。\\\"
    萧茕说着说着自己也厌了，他有些暗恼自己，好不容易与阿芜有独处的机会，却让阿芜听她聊这些事情，阿芜估计也烦了吧。
    他瞧着一旁盯着火堆发呆的姜芜，殊不知姜芜的脑袋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快速的头脑风暴，萧茕讲的这些事情，不过是顷刻之间，姜芜脑海中就对永康帝有了一个准确的描绘。
    她后面还要与永康帝这人打交道，多知道一点消息总是好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人的身份你有头绪吗？\\\"
    姜芜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萧茕摇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梳理那段时间见过的所有妖怪，但真的太多了，当年，几乎所有的妖都举家迁移到了浮屠山，更何况浮屠山上原本住着的万物生灵。
    更麻烦的是，时间久远，萧茕对许多事情已经有些淡忘了，连小黄那族有多少人他都已经记的有些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