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关王大刀

    窦澈咧嘴微笑着回应,此刻他几乎耗尽了说话的力气。
    然而徐增寿这个家伙仍在一旁絮絮叨叨,还不时瞟向旁边的点金槊。
    “……不过师兄的到来也算是圆了父亲的一个心愿,他一直希望家中能有个继承他武学衣钵的人。”
    “燕王姐夫虽强,但他并不喜好坐镇中军,更倾向于持刀冲锋陷阵于前线。”
    “为此,父亲曾多次为此事生气。”
    “师兄,你能不能跟父亲说说,明年北伐的时候带上我,让我也长长见识?”
    看着徐增寿跃跃欲试的模样,窦澈笑了笑,轻声道:
    “你还年轻得很,不如先在家安心修炼几年。”
    “放心,将来有的是征战的机会。”
    此时窦澈敏锐地察觉到,徐增寿的目光不时投向地面上的点金槊,遂疑惑地询问:
    “我总在想,为何大家偏爱用刀而非马槊呢?”
    “我记得曾听闻师父他们那些传奇故事,在老一辈中,除了耿公,不论是皇帝,还是师父和开平王,都是擅使马槊的吧?”
    “我记得皇帝不是还将他的铁槊置于奉天殿龙椅之后,以彰显其武勇?”
    “怎么到你们这一代,反而都改用刀了呢?”
    面对窦澈的困惑,徐增寿无奈地苦笑一声……
    “师兄,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你这样的天生神力。”
    “我们选择用刀实乃出于无奈,因为一杆马槊,无论在重量还是技艺要求上,都远超马刀。”
    “若无足够的天赋盲目练习,上了战场,只会害人害己。”
    徐增寿摊开双手,补充道:
    “不知为何,我们这一代兄弟中,似乎很少有人能驾驭马槊,只有常老三那个大力士,才能舞动常叔叔的铁槊。”
    “别人最多也就拿短一些的枪械练练手感,目的不过是了解对手,待到战场上遭遇手持马槊的敌将时,不至于感到陌生。”\"
    “按照父亲的说法,即便遇到如王保保那样的盖世名将,只要熟知对方武器的招式和进攻方式。”
    “在生死交锋之际,至少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听着徐增寿的解释,窦澈深感触动。
    “书到用时方恨少,武艺之道更是如此。”
    一方面,习武所需的物资与财力远胜于读书;
    另一方面,相较于需要死记硬背的读书而言,要在战场上依靠一刀一枪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所需天赋远超读书。
    徐增寿身为徐达的第三个儿子,尚且因天赋有限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由此推及他人,可见一斑。
    窦澈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回身看向徐增寿,提议道:
    “增寿,既然如此,眼下正巧无事。”
    “不如你披挂上阵,就在此处演示一番。”
    “我也想见识一下真实的战场搏杀究竟如何。”
    ……
    徐增寿点头答应,转身跑开,不久后便身穿精铁铠甲,牵着战马返回。
    校场演武,本就是勋贵家族的固有习俗。
    尤其在过年之时,家族子弟展示一年来的武功精进,更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不过这一次,展示的对象由父亲变成了师兄而已。
    “师兄,你看怎样?”
    徐增寿身上的铠甲发出哗哗声响,跑到窦澈身旁期待着赞美。
    窦澈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说话。
    这时,校场入口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错,三小子今年又蹿高不少。”
    两人回头,只见徐达身着暗紫色官服,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
    来到两人跟前,徐达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增寿,表示赞赏地点点头。
    他用力一拍徐增寿的肩膀,使得铠甲震动作响。
    在徐增寿龇牙咧嘴的表情中,徐达抬起下巴问窦澈:
    “窦小子,你今天站了多久?”
    “三个时辰,爹,师兄站了整整三个时辰。”
    窦澈还未答话,旁边的徐增寿已迫不及待地抢先回答。
    听到这个数字,徐达猛然转头,满脸难以置信地审视窦澈。
    “三个时辰?”
    “你小子是人是仙?”
    在窦澈翻白眼的无语表情中,徐达绕着窦澈转了几圈,嘴里连连称奇。
    “真的有三个时辰?你们俩小子可别合伙骗我!”
    边说边不由分说地抓住窦澈的手臂,
    上下查看一番,又捏了捏窦澈仍然颤抖的肌肉,
    心中仍有些不信。
    初次拿起大槊,竟能站足三个时辰。
    这还算正常人吗?
    即便是被誉为“将不过李”的李存孝,
    在其练武之初,恐怕也无法做到连续举槊三个时辰。
    但在徐达心里,却悄然萌生出一丝期待。
    “窦小子,再举一次让我瞧瞧。”
    窦澈微微一笑,转身拿起插在地上的大槊。
    经过一下午的磨合,原本沉重的大槊在他手中已不再那么生疏。
    随着窦澈双手紧握尾部的破甲锥,双臂平举,
    大槊在颤抖中斜指半空,
    随着窦澈的呼吸起伏不定,仿佛一条游弋的苍龙。
    “好!好!好!”
    目睹此景,徐达满心欢喜。
    他看向窦澈的眼神中充满了意外和欣慰。
    正如俗话所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
    通过一个人练功的状态,完全可以判断其是否偷懒。
    如今窦澈展现出来的状态,除因肌肉酸痛导致动作稍显扭曲外,
    他与手中槊杆的默契配合,没有几个时辰的苦练绝对达不到。
    对此,徐达心中无限感慨。
    尽管在马上冲锋陷阵方面,他们这些老兄弟中无人能超越常遇春,
    但即使是当年威震四方的常遇春,在初次握槊站桩时,也不过坚持了两个时辰。
    而现在自己的弟子甫一入门,便已超越常遇春,
    这让徐达怎能不感到欣喜若狂。
    日后,当自己的弟子跨马扬槊,驰骋沙场,
    这一切已然清晰可见。
    而且,以自己弟子的全面才智,
    必定能做到上马治军,下马安民。
    没想到在晚年之际,自己还能有幸跟随弟子,
    在历史的长卷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行了行了,我服了。”
    徐达笑得眉眼弯弯,他赶紧快步上前,从窦澈手中接过那杆大槊,稳稳地将其归置于兵器架上。
    接着,他满含感慨地紧握住窦澈的臂膀,大声赞扬道:
    “还好你晚出生了三十年哪。”
    “要不然,若在那元末动荡之际有你这号人物,我们这些老家伙恐怕只能早早收场了。”
    一番感叹过后,徐达转移视线望向一旁跃跃欲试的徐增寿,吩咐道:
    “老三,去展示一下你的刀法给你师兄瞧瞧。”
    “凭借你师兄那超凡脱俗的理解力,没准他随便点拨几句,你就茅塞顿开,有所精进了。”
    徐增寿听闻,微微颌首应答,紧握刀柄跨上战马,一夹马腹,骏马嘶鸣腾跃,冲入校场之中。
    随后,徐增寿手中偃月大刀挥舞流转,左遮右挡间,一道道刀光如影随形般护住周身。
    不可否认,尽管徐增寿年纪尚轻,但正如初生乳虎已有噬象之志,他手中大刀灵动变幻,每招每式,已初具章法。
    就在徐增寿演练刀法的过程中,窦澈耳畔悄然响起金石之声与玉振之音:
    【你观摩了徐增寿的刀法,对大刀运用的领悟更深一步】
    【刀为百器之源,所有积极武技无不受其影响,你由此反推至挂捶拳术中,二者相互印证,令你心中产生新的感悟】
    【你脑海中浮现出刀法在战场上运用的画面,不断推陈出新,纠正了徐增寿不少错误之处】
    【你的思维中浮现出多位刀法宗师及艺术形象,它们与你的刀法交融一体,最终融汇成关羽的形象】
    当这番内心独白结束后,窦澈眼前骤然一暗,紧接着一个黑影显现,那人手持青龙大刀,一手扶刀,一手抚须,侧头似乎正朝他这边看来——这正是关羽关云长。
    尽管历史上关羽可能更倾向于使用类似窦澈的马槊,但由于青龙偃月刀的形象深入人心,此刻窦澈脑海中出现的正是这样的关羽形象。
    此刻,关羽的黑影开始动作起来,大刀在空中旋转飞舞,一招招深邃绝伦的刀法毫无保留地灌注进窦澈的意识之中。
    【关羽为你演示了大刀,你领悟了《关王刀法》】
    随着脑海中舞刀身影渐渐消散,窦澈心头涌起一股豪情壮志。待徐增寿一套刀法演练完毕,回到近前时,却见窦澈牵过身边的战马,纵身上马,朗声笑道,右手一伸:
    “把刀给我!”
    “额?”
    徐增寿一愣,下意识地将手中大刀递了过去。窦澈接过刀,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横刀立马,脚尖轻轻一点,胯下战马立刻疾驰而出。
    战马之上,窦澈双手执刀,刀光犹如破晓明月,瞬间划破天际,宛如银河倾泻,皓月东升。
    顷刻间,他手中偃月刀仿佛化作一道流光溢彩,只见刀光四射,却不见刀影摇曳。在这凌厉刀风中,雪花纷纷扬起,被裹挟进刀风之内。
    在一旁观望者眼中,只见飞雪漫天中,人马合一,尽显大将风采。
    “这……”
    一旁,徐增寿看得目瞪口呆,他坚信师兄今日绝对是首次握刀。刚刚接过刀时,师兄握刀的姿势略显生涩,像是不知该如何使唤。
    然而当马匹奔跑起来,师兄手中的偃月刀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半空中发出阵阵如同青龙咆哮般的威势,就如同……
    那些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中,温酒斩华雄的关二爷那般威猛。
    “爹……”
    “师兄这刀法……”
    徐增寿咽了口唾沫,有些结巴地询问。一旁,徐达也面色复杂地看着窦澈,拍拍徐增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我曾多次告诉你们,你师兄是个千载难逢的天才,你们却一直心存不服。”
    “如今见识过了,才知道何为文武双全,何为生而知之。”
    “只要他在一日,即便我有一天离世,也能安心将你们兄妹托付给他。”
    “爹,您别这么说!”徐增寿急忙打断徐达的话,转向策马走来的窦澈。
    窦澈来到徐家父子面前,翻身下马,羞赧地笑了笑,解释道:
    “只是心血来潮,这大刀和马槊确实不同寻常,用起来倒觉得轻松许多。”
    “哈哈,你还真想偷懒不成?不过,若你想学,这套刀法倒是能传授给你师弟。”
    “它可比我当初教他们的更为精妙,一旦掌握,他们在战场上也能凭借手中的大刀打出一片天地。”
    听到徐达如此评价,徐增寿眼神一亮,满怀期待地看向窦澈。若师兄愿意传授这套刀法,那么在这一代兄弟中,他无疑将成为最为出众的一员。
    然而面对徐达的提议,窦澈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连连摆手。
    “师傅,您言重了,这只是即兴之作,并非什么重要技艺。”
    窦澈边说边转身,一把提起笑逐颜开的徐增寿,将其扔上马背,继续在校场中操练起来。
    无可否认,徐增寿确实颇具天赋,短短一个时辰内便能把窦澈的刀法学得似模似样。
    学会这套刀法后,徐增寿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要出门炫耀一番,甚至连徐达的嘱咐都被他抛诸脑后。
    “这臭小子……”
    看着徐增寿飞快消失的背影,徐达笑着摇头,却没有再多加阻拦。毕竟今天是除夕之夜,孩子贪玩一会儿并无大碍。
    于是徐达转身面向一旁恭敬站立的窦澈,开口道:
    “让他疯去吧,你随我来书房。”
    徐增寿一口气跑出院门后,径直奔赴常家,果不其然,几乎所有勋贵子弟此时都齐聚常家。
    毕竟唯有常家没有长辈在场,让他们能尽情嬉戏打闹。
    刚踏入常家,徐增寿便看见一群兄弟正在校场上追逐玩耍,他倒提大刀,高喊一声:
    “兄弟们,你们的徐老三驾到啦!”
    “嘿,徐老三,你是不是皮痒痒了?”
    “跟谁称爷爷呢?”
    “兄弟们,教训教训他!”
    见到一群老朋友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徐增寿却昂首制止了他们的冲锋。
    “等一下,是好汉的就上马比划比划!”
    “哦?”
    众人一愣,面露诧异之色,上下打量着徐增寿,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位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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