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光点被收入姜芜腰间的荷包中，姜芜跟着萧茕朝城中走去。
    先前萧茕住的地方早已被雪埋了，就连密道也找不到在哪了，二人只能从城中穿过，从另一头出了城门上山找洞。
    “还好陈归安发现的早，我提前在这里下了结界，不然那些黑影冲进来，城内怕又是一片骚动。”
    洞穴里面自是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萧茕只能让陈归安在走之前给挨家挨户的门上都贴了一张黄符，那黄符贴的歪歪扭扭的，但胜在好用，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外面的这些邪祟就伤不到他们。
    街上很安静，但姜芜还是看到了几具被啃的不成人形的尸首，她叹了口气，他们也尽力了，但总有人不听劝，以至于送了性命。
    出城的时候，萧茕从地上捡起四散的鼓锤，站在城门的鼓前，敲了几下，这几声鼓点似乎是唤醒城池的鸡鸣，姜芜听到了细碎的声音，像是地窖打开的声音，又像是水缸开盖的声音。
    原来他们都是躲进了这些地方。
    “我和陈清明学的，这里常年战乱，有一套他们自有的沟通交流方式，一般听到这个鼓点，就是安全了可以自由活动了。”
    “原来是这样。”
    姜芜点点头，跟在萧茕的身后与他一起出了城。
    “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休息一段时间？还是直接回长安？”
    萧茕听到她这话突然笑了起来，他踢了一脚地下的雪，打趣道。
    “阿芜果然没有打过仗，宇文承宇和宇文睿的死亡，北疆朝堂为了扶持自己支持的继位者定是一片动荡，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与他们谈和，谈我们想要的东西，能签订和平契约就更好了。”
    姜芜顿了顿，细细品味着萧茕的话。
    “那能带我去吗？我想带回来几个人，顺便去找找曲肃和宇文慧雯。”
    “可以，但你要小心些那里面的人。”
    “嗯嗯，我知道，我不会成为他们威胁你的筹码的。”
    “不是，你在想什么呢？他们北疆有些邪门的东西我们还没研究出破解之法来，我怕他们用那种阴邪的法子对付你。”
    萧茕甩了甩额前掉下的一缕头发，他伸手扶了姜芜一把，翻过一级石阶，姜芜画的那张符在皑皑白雪中散发着一点微弱的红光，而洞穴门口，有黑色的虫子七零八落的横尸在地。
    姜芜用帕子垫着手，捏起一条虫子细细观察着，有草木灰的味道。
    果然那些黑雾是由这些虫子操控的，而这些虫子都是宇文睿炼出来的，可能是怕自己上位后，有些人不服从自己，他便可以用这些虫子控制他们的脑子。
    姜芜在黄符上按了一下，黄符瞬间失了光泽，她与萧茕走进洞穴内，闻到一股血腥和腐臭的气息，却没看到有人，她猜想许是陈归安把他们都弄到洞穴的深处去了，用水用饭也都方便。
    她与萧茕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之前跟着姜芜的小士兵。
    那小士兵看到姜芜与萧茕二人，手里的匕首咣当一下掉在地上，苏长风也看到了他们，但许是他们二人伤的有些许重，身上都沾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又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头发也乱糟糟的，再加上士兵们都被陈归安临时带到这个洞穴里避难，交谈中难免多了几分长安战败猜测。
    如果看到姜芜与萧茕二人也是一副逃难的模样，洞穴里的气氛下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点，萧茕走向坐在地上的陈清明，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
    “能站起来吗？”
    他低声问道。
    “还能，只是些看起来厉害的皮外伤而已。”
    陈清明将手搭在苏长风的胳膊上，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借了一把力站了起来。
    “陈清明。”
    萧茕大喊了一声。
    “到！”
    陈清明带着赴死的决心站的笔直，等待萧茕的下一步指令，苏长风扶着他，头脑中早已刮起了巨大的作战风暴。
    “和苏长风一起，一天之内，给我拟出一份和平协定，我找人送予皇城。”
    二人面面相觑，似乎是不敢相信。
    最终还是苏长风开了口问道。
    “那条件呢？”
    “条件随便给他们开，因为，我们赢了。”
    姜芜看着萧茕的眼睛，笑着接话道。
    洞内欢呼响彻天际，陈清明挑了几个伤势较轻的士兵，让他们跟着自己完成后续的谈判与清扫重建工作。
    夜里，姜芜坐在山上，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在想什么？”
    萧茕给她端了饭过来，姜芜看到碗里是半条羊腿，大抵是别人留给萧茕的而萧茕又给了她。
    姜芜也没跟他多客气，一方面现在物资已经不缺了，另一方面与宇文睿的交锋，她确实需要补补。
    “北疆有消息传来了，舒雨桐上位了。”
    “嗯。”
    姜芜只是顿了顿，丝毫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现任北疆王意识不清楚，宇文承宇和宇文睿一死，那个皇室里对这些事情勉强还有些了解的就只有舒雨桐了，不然你指望着云舒这种菟丝花上位吗？”
    说完她自己都乐了。
    他们还真希望菟丝花上位，这样他们在谈判中就能提出更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明日应该就有消息了，现在消息已经送去宫里了，这等大的好事，永康帝肯定要狮子大开口，连夜趁火打劫一下。”
    不得不说，萧茕果然是最了解永康帝的人，传回来的圣旨上，和平协定的内容被加到了可以比肩姜芜身高的长度，她瞧了瞧，永康帝就差明晃晃的在上面写，想将北疆纳入长安的地界。
    “做梦呢这小老头。”
    萧茕看了看内容，用笔偷着删掉了几条无关痛痒又繁文缛节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潜伏在北疆探子回来？”
    姜芜瞧着低头看书的萧茕问道。
    “兵营的已经撤回来了，商铺之类的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点，过上三五天才会撤出来，皇室里没有办法自己遛出来的就准备这次去谈判的时候将他们带出来。”
    姜芜点点头，她原先准备让回长安的陈归安和自己合伙一起把如意铺干起来。
    但是这几日她思来想去，觉得就他们俩可能人手不是很够，而且一男一女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姜芜准备等萧茕把这些探子都带回长安后，问问春桃愿不愿意来如意铺帮她干活，这样他们就有三个人了，即便以后术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们也能以普通人的身份继续将如意铺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