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走到应楠楠身后，拿起旁边的吹风机，轻轻给她吹干了秀发，顺便还给她绑了个单马尾。
    应楠楠出神的看着镜子里的许念，低着头一脸温柔地替她梳着头发，冰冷的内心仿佛有一道暖流流入。
    她的眼泪像是止不住一样，低着头就从眼眶里流出。
    “嗯？怎么又哭了？”许念眼神有些疑惑，但拿着纸擦了擦应楠楠的眼眶。
    “没事，就是觉得这辈子遇到你，是我最幸运的事。”应该楠楠咬着唇，害羞地说道。
    许念淡淡的笑了笑，其实如果不是沈西昔的好心，他估计也看不到这个可怜的少女。
    “姐！你和恩人什么时候结束啊？我不想一直待在卫生间里了。”应颜颜娇脆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
    应楠楠一听，顿时就停下了手中的事。她瞥了一眼床上另外一套衣服，又抬头瞧着许念。
    许念朝着她点了点头后，她果断地拿起那套衣服，就往卫生间里走去。
    在卫生间鼓捣了一阵子后，应颜颜终于被应楠楠小心翼翼地拉着出来。
    小一点的少女穿着一件字母的t恤，下身套着一件黑色的裙裤，纤细优美的双腿完全露了出来，白皙的脚上依旧没有穿着任何东西，晶莹的脚趾都紧张地扣在地面上。
    这也是应颜颜第一次穿这么干净的衣服，她只有在街上羡慕地看着别人跟她一样年纪的时候，穿着这样的衣服在外面和朋友一起闲逛。
    应颜颜看着镜子中完全不一样的自己，眼神中满是好奇和欣喜。小手到处在衣服上抚摸，像是要感受着衣服的柔软和质感。
    她低下头扯着黑色的裙摆，鼓着小脸在那里小心地笑着。边笑着还会瞧一眼许念的表情，生怕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毕竟就连在自己母亲的家里，都要寄人篱下的姐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察言观色。
    许念察觉到应颜颜的视线有些过于频繁了，于是走过去伸手想要安抚一下她的小脑瓜。
    可对方似乎是觉得他生气了一样，刚刚还在偷着笑的小脸，立刻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贝齿紧紧地咬着小嘴唇，眼睛都死死地闭起来，似乎已经接受了下一刻来临的狂风暴雨。
    但只有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脑袋上触摸，就像是天使在她面前怜惜一样。
    她睁开眼，只看见许念轻轻地朝她笑了笑。兀然之间，她的内心失去了控制，小脸上淡淡地浮起一片红晕。
    应楠楠在旁边一点一点地收拾着东西，她翻开从家里带出来的‘宝贝’。都是一些略显干净的旧衣服，和几个碗盆，她们甚至连一件单薄的被子都没有。
    这就是她们姐妹的所有家当。
    但看着袋子里这么一点东西，应楠楠也乐在其中地收拾着。
    因为这是真正属于她和应颜颜的东西，以后也要开启新的生活，她可不能像那个母亲的女人一样，把自己的人生活得太失败了。
    许念站在后面，眼睛稍微往应楠楠的行李里一瞧，就瞧见了压在杂乱衣服下的一角书页。
    他径直走过去，从中抽出了那本书。而那本书的下面，还夹有几本书。
    都是写着初中和高中知识的书本，翻开里面的书页，还有前人留下的密密麻麻的笔记。
    应楠楠看到许念手中拿着的书本，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她看着许念低着头对着书沉思，也不敢上前打断他。
    “楠楠？你能看得懂这些知识？”许念喊着应楠楠的名字，顺手就将书本递给了她。
    “楠...楠楠？是在叫我吗？”应楠楠有些恍惚地回答，她的脸上满是茫然。
    “不然呢？我该叫你什么？”许念无奈地笑道。
    “他们都叫我赔钱货，不要脸的小三女。”应楠楠下意识地就说出来，但似乎意识到面前的许念怕厌恶这些，她连忙捂住嘴巴不敢再说。
    “你是有名字的女生，你有自己的人生。你叫应楠楠，就应该过属于应楠楠的人生。”许念平淡却极有力量的说道。“无论这段人生过好过坏，这都是属于自己的选择，为何要听无关紧要的虚言？”
    应楠楠低头看着自己接过的书本，这些都是她以前在外面乞讨，或者是捡垃圾时，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她和应颜颜因为母亲和家庭的缘故，导致她们上完小学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了。
    就算初中的老师亲自跑到家里，跟母亲说理讲情。也只是当天去当天回，第二天自己就要被母亲赶出去乞讨，最后得到的就只有学校的一纸休学和上面那个女人扎眼的签名。
    “你看得懂？”许念指着书中其中的一部分注解，问道。
    “看得一点点懂。”应楠楠看着已经读得滚瓜烂熟的备注，也不太敢说自己可以将这几本书都倒背如流。
    毕竟自己连初中都没有上完，对方好像都已经上了高中了，内心中有种莫名的胆怯和自卑。
    许念看着应楠楠低着头盯着那些注解的地方，闪闪发光的眼神。他便拿着那些书本，对着应楠楠一点一点地试探起来。
    结果少女都害羞地回答上来，全部都一个不差。
    甚至在旁边安静坐着的应颜颜，有时候也能回答上一部分。
    许念眼神一凝，假装拿着书本，问出里面没有过的问题。
    可少女在短暂沉思了一会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啧。”在得到应楠楠的答案后，许念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眼神中有惊讶，也有叹息。“连初中都没有上完，自学几本书就可以跟得上高中的知识和理解，这要是放在别人家里，那就是真正的别人家的孩子。”
    “那你有想去读书吗？”许念接着连忙问道。
    眼前的姐妹对于学习天赋这一块，比大多数人强太多了。要是能给姐妹俩安排进学校里，或许能从自身的环境就改变掉少女们的苦难。
    应楠楠懵懂地点了点头，但似乎想到什么，脸上又惊慌地摇了摇头。
    她悲凉地咬着唇，整个人直接朝着许念跪了下去。
    “求求你，不要把我和妹妹放到别人家里。”
    “我...我只想带着妹妹，跟着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