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是真心。”
    韦任清小心翼翼请她进去，但看见茶馆里狼藉的模样，心里一阵冰凉。
    东方倩笑强忍着笑，进入茶馆看见满地的碎木屑，终于爆发，一把揪住韦任清的耳朵。
    “你看看，把茶馆折腾成什么样了，你师哥不在，没人管你了是吗？”
    “错了错了，饶了我!”
    韦任清想寻找如玉郎的身影，可是那小胖子早不知道躲哪去了，无奈求饶。
    “姐姐，茶馆遇到麻烦事了，你先冷静等我给你说说嘛......干嘛急着掐我耳朵!”
    东方倩笑哼了一声，坐到椅子上。
    “看你有什么借口。”
    韦任清一路小跑上楼，找到如玉郎，把他揪下来。
    “死胖子过来，不然你师姐不信我。”
    两人衣冠不整地站在东方倩笑面前，本来气头上，可是看着他们灰头土脸又十分傻憨的模样，不自觉笑出声，捂着嘴，翘着腿，破布麻衣，也掩盖不了玲珑的身段，挪着椅子靠近桌子，用手轻轻撑着下巴。
    “她笑你呢胖子。”
    “师哥我觉得是笑你。”
    ......
    一个时辰后。
    韦任清和如玉郎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把前因后果叙述完毕，东方倩笑听得头皮发麻，时不时皱起眉头。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马上去消灭那幅画，刚好你回来，我们就一起上。”
    韦任清说。
    “就说还得靠我吧。”东方倩笑起身，“行，马上行动吧，关于你私自使用禁术的事，晚上再收拾你。”
    “......别总抓着我不放啊！”
    茶馆定心丸快要耗尽，东方倩笑在外游历，自己制作，还剩余不少，足够他们解决鬼画所需。
    两人商量，茶馆地下室已经毁坏不能使用，得找个大点的场地让他们施展。
    最后决定把画运到东城门旁的训练场里解决，那里曾经是东禁军驻地，后来腾出来改为学习幽术的训练场，韦任清还有东方倩笑，以及他的师哥三人都在那里担任过教授，专门为那些报名学习的徒弟讲解和教授法术。
    从那里出来的一大部分人最后都入选了暗幽卫，陈北进就是其中一个，他曾经不过是边疆一个小小方士。
    从前药师一国只传一位，而且设于国都，在难以得到药师庇护的边疆，民众时常遭受鬼怪侵扰，民不聊生，方士便孕育而生。
    方士，民间驱邪人士的称呼，不受朝廷承认，一般在远离药师的地区总会有很多的方士组织，一定程度上承担了药师的任务，其中不乏一些学艺不精，专门招摇撞骗的方士。
    方士掌握不了药师的技能，只能依靠咒语或者符咒驱赶小鬼，他们看不见也摸不着阴间事物的存在，其实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暗幽卫的成立，使王都附近方士近乎绝迹，不过在遥远的边疆，方士依旧是民众驱邪避鬼的不二之选。
    茶馆到曾经的训练场不过几里地。
    自从停止暗幽卫选拔后，这里也停止了所有教学。
    茶馆中世代相传的典籍尽数搬回茶馆，不再外传，起初他们培养这些年轻人的目的，是要让药师遍布全国各地，使每一个民众都能得到庇护，可如今仅仅是给王培养了一队会法术的亲卫军。
    “曾经我以为师哥豁出性命努力的东西就要实现了，现在看来还是一场空，这些法术技巧，根本不可能交给平民百姓，交给天下人......”
    韦任清推开训练场大门，尘土飞扬，地面和墙面全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朝堂上的那些老东西，很自私，还有他......曾经说得天花乱坠，一切都是为了百姓，最后不还是高官帽一戴，翻脸不认人!”
    东方倩笑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少说一点。”
    韦任清用袖口捂住口鼻，来到训练场中央。
    巨大的高台上，那几把他们曾经坐过的椅子已经腐朽，宛如倒塌的房屋，台下的野草正野蛮生长。
    一片破败景象，谁敢想象不久之前这里还人声鼎沸。
    如玉郎跟在两人身后，他指着远处一道封闭的门说:“那个门，是我们最后一次看见师傅的地方。”
    两人闻声望去，忧伤之感瞬间爬上心头。
    没错，禁军从那里闯入，将他从那里押走，之后再也没有见面。
    韦任清上前踢开腐朽的椅子，挥拳想把飞扬的尘土击退，可是徒劳一场。
    他笑了笑。
    “回不去了，曾经人来人往的茶馆。”
    “干嘛？”东方倩笑埋怨，“你还想回到从前浑浑噩噩的模样吗？”
    韦任清眉头一皱，吃下定心丸，盘坐在飞扬的尘土中。
    “我只是想一想罢了，总不能不让我想吧？”
    随着眼前降下烟帘，阵法展开。
    如玉郎抱来用黑布金绳捆绑起来的画，摆放在高台的下方不远处。
    东方倩笑走上高台，站在韦任清的后背。
    如玉郎拍拍手，最后一个登上去，站在东方倩笑的一侧，三人同时睁开眼睛，雪白的眼睛宛如五彩斑斓中的几点白色疙瘩。
    “曾经这个站位可是六个人呢。”东方倩笑说。
    待阵法完成，韦任清站起身。
    “不是六个人又如何，茶馆还是完整的。”靠近韦任清的两侧，棠溪和将汉分别钻出浮空而立。
    黑铠从后方出现，巨大的铠甲保护着三人。
    『许久不见，小姐。』
    “这么说，茶馆终于完整集合一次咯？”
    棠溪抱着长剑，笑容灿烂。
    “算是啦，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就是茶馆最完整的力量!”
    韦任清举起手，燃起灵火，投到下方的黑色布料上。
    “真是想念你们。”东方倩笑舒展身体，纤细的手指间淌出蓝色火焰，爬满整个双臂，火光映射，使她看上去更加美艳，“让我看看你们实力有没有长进。”
    在灵火的燃烧下，金绳烧毁，黑布摊开，那幅画突现白光，斩命鬼魁梧的身躯出现，面庞扭曲，怒气冲天。
    韦任清往前走了一步，又忽然说道:“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这次能不能不要再离开了？”
    “啊？”东方倩笑哑然失笑，“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