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冯启明正用调羹，慢悠悠地搅动着咖啡。
    此刻，已经不需要掩饰自己的身份了，自己的这一番输出，基本上就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大胜而归，要么一拍两散。
    现在的世嘎，完全就是驴死不倒架，可能距离宣布退出家用机市场，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老爷车只要还没抛锚，搭车还是能省省力气。
    虽然很多结论，都是结合前世经验得出。
    但恰恰是这种有疏漏的结论，才能证明自己是“凭空”猜想，而非获得了内部消息。
    现实不是三流电视剧，哪有什么“我中了你的计，我知道是你的计，于是我将计就计，整出三十六集，三十六计计中计……”
    殊不知真实的商战就是那么朴实无华……
    “什么抢公章、请水军、派人浇死对手的发财树！”
    相比冯启明一副吃定对手的模样，对面的中山弘明可就不那么淡定了。
    此刻，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冯启明，怎么对我们会社了如指掌的？”
    “难道是……不！他看起来不像，而且一些细节也略有出入……”
    “总部，还是给了我们研发新一代主机的资金，只不过这笔钱，不够研发新一代主机的……”
    “但他的结论是正确的……现在的世嘎魔都，就是一个流放地，那一笔所谓的研发资金，与其说是研发资金，不如说是遣散费。”
    “如果，把他们投入到金融产品上，那么世嘎魔都还能苟延残喘下去，一旦真的投入进主机的研发，那么总部会真的解散世嘎魔都的……”
    “嘶……”中山弘明倒吸了口冷气，“他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我竟然……还想算计他……”
    中山弘明猛地站起身来，随后径直向着冯启明鞠躬，结结实实鞠了一个90°，且整张脸几乎都贴到了桌面上。
    “红豆泥私密马赛（非常抱歉）！”
    见对方如此郑重向自己道歉，冯启明只是点了点头以示还礼，但心中却乐开了花。
    倒不是因为别人纳头便拜带来的精神舒爽，毕竟鬼子的鞠躬压根不值钱。
    而是，说明自己这次算是没有白来，世嘎这趟老爷车算是搭定了。
    很快，双方分宾主重新入座，服务员则又送上了两杯新咖啡。
    冯启明端起咖啡，轻抿一口。
    他对于咖啡的了解仅限于瑞幸星巴克之流，但口感明显比上一杯强出了一大截。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咖啡。
    但他很清楚，在没有科技与狠活的加成下，口感的线性提升，价格绝对是指数倍的提。
    说不定这一杯咖啡下去，就是某打工人大半月的工资。
    “冯桑，关于合同……”
    “我会找专业人士拟定新合同的！”
    冯启明放下咖啡杯低声说道：
    “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狮子大开口！我们就按照行业规则来！我七你三！”
    研发者分七平台分三，这正是主机时代留下的规则，后来则又被水果、谷狗、蒸汽平台所沿用。
    但这三成的费用中，还囊括了实体光盘的制作成本，线下仓储分销运营成本。
    这也是前世epic公司与苹果闹翻，并成立自己的epic平台的原因之一。
    epic就是那个每周送一款游戏的平台，堡垒之夜与虚幻引擎的开发商。
    至于前世国内手机商店那种平台抽走七至九成的，那完全就是畸形市场下的畸形规则，属于兔子尾巴长不了。
    “……就不能……？”
    听到只是三成，中山弘明的情绪有些低落。
    在被戳破虎皮的现在，他也不敢再表示强烈反对。
    研发者拿七，平台拿三，这本就是主机行业的惯例。
    他以社长之尊亲自从魔都赶到帝都，就是看到了《新大陆》的潜力。
    本以为对方听到“世嘎”的名声，就会上赶着来舔，将利润拱手相让。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脚踢到了铁板——一个对岛国经济腾飞年代毫无崇拜感的90后。
    “能不能提高分成？当然不能！”
    冯启明轻笑一声，放下咖啡杯。
    以目前世嘎魔都与dc2主机的状况，别说三成了。
    哪怕冯启明说给二成或是一成，对方都得咬着牙答应下来。
    不过做生意嘛，双赢才能最好的选择。
    对方有得赚，才能继续合作下去。
    无论是做人还是做生意，都不能跟阿三一样。
    觉得只要对方没亏，那就是自己亏了。
    “不过……想提高贵方的利润率，我还是略有心得的！”
    “恳请冯桑指教！”
    “其实很简单，去掉实体光盘，只销售数字版就好了……”
    “这……这怎么能行？”
    “为什么……不行呢？”冯启明摊了摊手，“现在已经是2009年了，网络下载游戏已经很成熟了……”
    “这……可是有部分玩家是有收藏……”
    “简单！你可以全款预售典藏版啊！典藏版里可以塞个手办设定集之类的，外加一张游戏光盘，售价160美元好了……”
    “这……能”
    “当然能！”
    ……
    一天后，中山弘明拖着疲惫的身躯，捧着合同回到了友谊宾馆。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太累，只想躺在床上化为巨石。
    整整10小时，他都在与一名老练的商务律师争吵着。
    打死他都不会想到，对手可是出场费每小时1万块的大律师。
    忽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中山弘明慢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按下免提懒洋洋地说道：
    “么西么西！山田君吗？”
    “嗨！中山社长，您和燧人那边已经交涉完成了吗？”
    “是啊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社长，就在刚刚，燧人公司发来了《新大陆：茅山诛妖传》dc2版本的测试包，我们正在进行实机测试呢？目前来看，画质仅仅比pc般略低，但画面十分流畅！”
    “什么？”
    中山弘明震惊了，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是他们这边开发组帮忙做移植。
    加班加点也至少要一周的事件，现在怎么才1天不到，测试包就打好了？
    难道是预先就做好的？
    这不可能啊！就算预先做移植，也应该是ps3和xbox360，怎么也轮不到dc2啊！
    难道他的团队仅仅用1天的时间，就完成了dc2的移植版本？
    而且是如此高质量的移植？
    中山弘明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座名叫鹤岗的城市，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技术团队啊！
    “山田君！我让你调查那位冯启明……冯社长的背景，你调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