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顾擎如实说道。
    他只想花钱买欢，除了钱，他并不想付出其他。
    周央央知道，他俩这种银货两讫的关系，他不愿意拉她一把才是正常的。
    她不该奢望太多。
    可因为她对他怀有期待，昨天晚上她被他弄哭的时候，他还温声哄她、轻柔地吻去了她的眼泪，此时他依旧回答得如此决绝，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以至于她一身的反骨竖得更厉害了一些。
    她其实受不了顾京野碰她。
    哪怕他只是亲她一下，她都会觉得恶心。
    可她身上越来越尖锐的反骨，还是让她带着几分赌气开口，“那我也做不到不让顾京野碰我。”
    顾擎心口狠狠地堵了下。
    但想到顾京野是三年前她自己选的，他还是不带分毫感情地说了句，“随你。”
    他显然没耐心继续在她身上耗。
    说完这话，他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就头也不回离开。
    随你……
    她出去后许久，他这冷漠如同寒冰坠地的声音，依旧一遍遍在她耳边回荡。
    上次她提出让他帮她对付顾京野被拒后，她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别再自作多情。
    终究，她的心，还是迷了路。
    克制不住生出了爱恋痴嗔。
    克制不住会失望、会难过。
    但他不愿意帮她，她没立场抱怨，更没资格怪他。
    因为，他与她，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
    高爷爷回老家参加婚礼了，包子店这几天不营业。
    但周央央这几天依旧很忙。
    前不久，高爷爷给她介绍了好几份辅导作业的兼职。
    包子店所在的那条街上，还有好多家别的小店。
    隔壁酸辣粉店老板的女儿，明年就要高考了，但成绩一直吊车尾。
    对面拉面店老板的儿子，今年中考，连一元一次方程，都弄不明白。
    不远处肉夹馍店的一对双胞胎，明年也要中考了……
    高爷爷人缘好，他介绍的人，这些老板、老板娘们自然信任，再加上听说周央央曾是几年前的高考状元，他们更是迫不及待地都想让她帮着自家孩子提成绩。
    辅导几个初中、高中的孩子，对周央央来说真的是太简单了。
    她每周给这几个孩子上两次课，一次两个小时，每小时一百五十块钱，比市面上一对一要便宜不少，但这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她算了下，所有的孩子加起来，她一个月能赚将近一万块钱。
    那天陈随带宋凛、韩禹离开后，找人给她地下室换了防盗门，安全系数高了不少。
    但地下室那边鱼龙混杂，周映雪高考后肯定要回家住，住在那边很不安全。
    她现在赚钱多了，等一个月后地下室房租到期，她可以租个条件好一点的房子。
    其实周家本来有四室两厅的大房子的，只是顾京野用尽手段，让他们失去了那座房子。
    她知道，顾京野是想让他们无家可归。
    可只要她和周映雪、周遇唐活着，他们的心就会在一起，他们就会给彼此一个家。
    今天是周六，周央央从上午、到傍晚，一直没停下。
    做完最后一份家教从螺蛳粉店离开，夜幕已经降临。
    她今天说了太多话，嗓子微微有些疼。
    她怕影响明天继续给学生辅导，正想去药店买点儿胖大海泡水喝，她手机提示音就响了下。
    最近经常有在包子店充值的老顾客加她微信，她怕添加她的人是包子店的会员，这几天申请加她好友的人，她都通过了。
    给她发信息的，就是她最近通过的一位好友。
    那人却不是问她包子店的事，而是给她发了一段视频。
    她觉得对方应该是发错了，没打算点开视频看。
    谁知，紧接着那人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周央央，我回来了！”
    看到这条信息，周央央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子不太好的预感。
    她快速点开这段视频，就看到里面有一只手提着一只血淋淋的老鼠。
    那人的脸没出现在视频中，但他的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把小孩拳头大小的铁锤。
    他手中的铁锤，就那么一下下往那只老鼠的身上砸。
    很快，那只老鼠就没了气息。
    而那人挥舞着铁锤的手，依旧没有停下。
    在把那只老鼠砸得完全看不出本来模样后，那人又拿过了一张照片。
    周映雪的照片。
    他随手将那张轻飘飘的照片扔在血泊中，照片中灿笑的周映雪，身上、脸上瞬间染满了血。
    他再次扬起手，手中的铁锤混杂着那只老鼠留下的血，一下下砸在周映雪身上。
    仿佛，周映雪和方才惨死的老鼠一样，不过就是他掌心的玩物，他无视纲常与法纪，要用这把铁锤活活把她砸死！
    周央央眼皮突突狂跳。
    她手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抓住手中的手机。
    那人对她发起了语音通话。
    她指尖又剧烈颤了下，还是快速按下了接听。
    “周央央，好久不见。”
    刚才收到那条信息、看完那段视频，其实周央央隐约已经意识到了那人是谁。
    听到他这阴森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她心中再没有了半分侥幸。
    赵洋。
    一年前，当众用刀子刺伤她的那个男人——林漾的脑残粉！
    她被从急救室推出来后报警了。
    可赵洋有精神病证明。
    那天，她失去了养父母、她自己也九死一生，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赵洋，就因为一张精神病证明，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听说他父母把他从警察局带走后，送他去了国外治病。
    而现在，这个疯子回来了。
    他这次不仅要伤害她，还要疯狂伤害她的至亲！
    赵洋阴恻恻的声音还在继续，“周央央，这次回来的，可不只是我。”
    “我在国外，遇到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都是漾漾的死忠粉丝，我们都有精神病证明。”
    “精神病杀人，可是不用偿命的！”
    “你把我们家漾漾害得这么惨，你凭什么还能好好地活着？”
    “你毁了我们最爱的漾漾，你在意的、在意你的，都得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别伤害小雪！”
    周央央生怕这群疯子对周映雪下手，忙不迭开口，“别伤害她！”
    “你恨的人是我，要报复，你冲我一个人来！”
    赵洋已经挂断了语音通话，还直接把周央央拉黑。
    周央央手脚冰冷地站在原地，忽地，她手机铃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这一次给她打电话的，是周映雪的舍友。
    周映雪出事了！